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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文學丨武陵鳥人:鳥類觀察日記

2024-10-02動物

金胸雀鶥

鳥類觀察日記

文/攝武陵鳥人

鬥篷山上有「兩金」

2021.5.12(晴)

「五一」小長假與鳥友古松相約到鬥篷山上尋找國家二級保護的中國特有鳥——紅腹角雉,順便拍拍低海拔難得一見的金胸雀鶥。

5月1日下午到達預定的接待點,事先約好的鳥導因村裏臨時有事沒空帶我們去蹲守點,急得我們團團轉。天氣預報只有2日、3日兩個晴天,在茂密的原始次森林中去守株待兔,一天是根本不可能守到的,有自知之明的我們還沒有自信到認為自己可以「鳥運爆棚」。

正在一籌莫展時,在旁邊聊天的管理站黎站長走了過來,得知我們的難題後主動與相關人員了解情況。幸運的是他很熟悉山上的方位,平時國家或省裏的科考計畫他都基本上參加了,也去過我們要蹲守的地方,在我們的央求下,沒吃飯就帶我們過去了。

經過一小時多的跋涉,我們終於到達了蹲守點,根據黎站長的指點找到紅外相機的位置,仔細比對了紅腹角雉經常出現的影像,確定好第二天的蹲守點,並稍稍清理了一下影響相機拍攝的枯枝,盡可能不改變周邊的環境,以免引起鳥的警覺。

第二天早上五點還不到,我們就背上行囊、打著手電出發了。等支好帳篷,天已經大亮,古松已經順著管理站工作人員平時巡山的小路繼續往前去了。

或許是改變了平日裏的生境,差不多十二點了還沒有一只鳥在鏡頭前面的樹枝上停留。盡管山上的杜鵑,四周的紅嘴相思鳥、褐頭雀鶥和不同的各種柳鶯都在不斷地鳴叫,可就是不到帳篷前面來,紅腹角雉更是不見蹤影。此時古松在離我大約一公裏的地方發現了金胸雀鶥,我便匆匆忙忙背著相機去與他會合。

待我趕到時金胸雀鶥早已不知去向了,這樣的情況對於我們經常野拍的鳥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坐在已經沒有流水的石溝上,相互交流了上午的收獲,古松開始吃自助午餐。也許是飯菜的香味吸引,很快就見到一對金胸雀鶥往我們身邊的一叢矮竹林飛過來,我盡可能屏住呼吸,甚至不敢站起來,以最小的振幅挪動著身體,不斷跟蹤著鳥的軌跡,終於拍到了幾張還算清晰的照片,也算是很好的收獲了。

其實清明節來鬥篷山時我拍到過金胸雀鶥,但當時是在去管理站的公路邊,也許因為來往的人比較多,鳥基本上不在裸露的樹枝上多停留,往往是點一下就飛,根本來不及對焦,而且能見到的次數極少,所以根本拍不到幹凈的照片。

金胸雀鶥在湖南極罕見,馬敬能等編著的【中國鳥類野外手冊】以及鄭光新編著的【中國鳥類分類與分布名錄】等著作中都沒有把張家界在內的湘西北地方列為金胸雀鶥的分布範圍,就是最新出版的鄧學健教授等編著的【湖南動物誌[鳥綱·雀形目]】中也只記錄了其在郴州地區等小範圍的存在。但隨著鳥類研究的不斷深入,鳥類愛好者隊伍的不斷壯大,加之環境的不斷改善,中國鳥類的種類和分布範圍發生日新月異的變化,現在湘西能見到,也是必然的。而我第一次看到張家界金胸雀鶥的照片,是兩年前古松和樂得輕松在鬥篷山拍到的,這也是今年二上鬥篷山的原動力之一。

下午四點多鐘,山溝裏的陽光就已經被四周的高山遮住了,我們估計紅腹角雉已過了求偶期,不會再漫無目的四處遊蕩了,應該是陪著雌鳥在一個相對固定的範圍內準備築巢孵仔,所以我們當機立斷取消了蹲守計劃,開始收拾裝備往回轉,以後幾天的事實證明,這是一個最正確的決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回去的路感覺特別難走。按說水和食物都吃掉了,應該輕巧得多,可就是走不動,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比去時多了差不多一半的時間,一周多了現在想起來還腰痛。

5月3日,我們改變計劃在住地周邊拍小鳥,就在路上來回走,反復走,聽到鳥鳴就站著等,雖然沒想拍到什麽新鳥種,但想到總可以拍幾張還算不錯的照片的。算起來不過一公裏多一點的路程,我們來來回回走了兩萬多步。也許是精誠所至,一天的收獲還真不小,先後拍到了白領鳳鶥、方尾鹟、冠紋柳鶯、黃腰柳鶯、褐頭雀鶥、黑頦鳳鶥、紅嘴相思鳥、灰冠鹟鶯、灰翅鶇、灰鹡鸰、灰紋鹟、栗頭鹟鶯、綠背山雀、銅藍鹟、星頭啄木鳥等十多個鳥種,其中冠紋柳鶯、灰翅鶇、栗頭鹟鶯還是我個人素材庫的新鳥種。

栗頭鹟鶯

褐頭雀鶥

灰冠鹟鶯

白領鳳鶥

之所以說放棄原來的蹲守計劃無比正確,因為我們除了拍到3個以前沒拍過的新鳥種外,還拍到了金色鴉雀。剛開始我們以為是點胸鴉雀,粗看起來他們的區別主要是黑色斑塊的位置不同,金色鴉雀在喉嚨上,點胸鴉雀在耳羽下,加之平時見得少,沒有在意。回到家裏清理照片時發現不對,這才確定是金色鴉雀,更令人驚喜的是,這竟然還是湖南的新鳥種,前面提到的幾本著作均沒有記錄,這足以彌補我們沒有拍到紅腹角雉的遺憾了。

金色鴉雀

雖然照片不是很清晰,但作為記錄還是能夠基本確定的。在這裏分享給大家就是用以拋磚引玉,期望有更多的鳥友特別是張家界本土的鳥友予以最終確定,為湖南的鳥類保護事業添加一點綿薄之力。

我想有這「兩金」的存在,還有湖南新鳥種的誘惑,加上褐頭雀鶥、銅藍鹟等低海拔難見的鳥種,其他各地的鳥友也一定會向往的。

林中仙子

2024.6.23(晴)

炎熱的仲夏,相對於退休的老人們來說大多在舒適的家裏或避暑勝地享受著愜意的清涼,而我們這些鳥友們卻頂著炎炎的夏日和肆意的蚊蟲守候在村莊、社群、公園的樹林中,用心觀察記錄著壽帶鳥的生態習性。

壽帶鳥因其瀟灑飄逸、色彩艷麗被稱之為「林中仙子」,是眾多南方夏候鳥中繁殖比較晚的,因而也是「鳥荒」季前不可多得的觀鳥「精品」。古人將其視作「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化身,多在瓷器、錦繡中描繪其美麗的身影,寄托著美好的祝願;文人墨客們也多有膾炙人口的詩詞寄情、寓意於對壽帶鳥的贊美之中,「果然南陌頭,翩若驚鴻度」;民間對壽帶鳥則更是頂禮膜拜,「壽帶鳥,長命鵬,福瑞飛舞報平安;紅繩系,白羽翹,吉祥如意諧天官」,象征著健康長壽、福壽雙全、平安祥和。而對鳥類攝影愛好者來說,其精妙絕倫的織造技藝、出神入化的捕蟲技巧、百步穿楊的護雛神勇、心有靈犀的夫妻協同以及空中懸停的飄逸、林中穿梭的靈巧、水中沐浴的瀟灑、枝頭嬉戲的溫馨,無一不是視覺的盛宴。

或許是生態的進一步改善,亦或許是人們鳥類保護意識的進一步增強,今年的壽帶鳥明顯多於往年。不僅在生態完好的村鎮附近多有發現,就連市區機關、學校的院落裏也是屢見不鮮。從張家界攝影之家的莊老師發現第一窩壽帶鳥開始,陸陸續續已經發現七八個窩了。相對於十來年前的安徽績溪、七八年前的湖北京山、五六年前的河南信陽以及兩三年前的陜西洋縣,今年的張家界壽帶鳥可稱得上驚艷,無論是交通的方便程度還是拍攝的每個場景都各有可圈可點之處,尤其是拍攝中吸引了眾多的學生、村民的圍觀,讓鳥友們大過了一把「鳥教授」的癮。田野文化老師的作品,隨意一張都可稱之為精品。

遺憾的是因為基建,我們發現有兩個壽帶窩發生了棄巢,希望這個情況能被關註和重視,「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意識,應貫穿在發展的每一個環節。

願人鳥共和諧,同享美好新家園。

幸運的白腹隼雕

2024.7.4(晴)

六月底的連續大雨都沒有辦法出門,只能悶在家裏,29日下午難得轉為晴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澧水河邊上的一處觀鳥點想透透氣,無奈水位漲得太高,根本進不去。正意興闌珊準備打道回府時,鳥友古松傳來了慈利縣林業局張科長等救助疑似「金雕」的照片,兩人一拍即合,立即駕車前往以一睹芳容。

下午快4點才到慈利縣林業局,因正值周末沒人上班,為方便確認,張科長戴上專用手套將「金雕」抱出來放在光線好的走廊上,不知它是因體力尚未恢復還是因剛進完食就被打攪生氣,幹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我們擺弄、拍照。據張科長介紹,這只「金雕」是三合鄉村民進城時救助的,當時下著大雨,見它站在公路上一動不動,於是就把它裝上車送到了林業局。

經過反復確認,我們認為是白腹隼雕的亞成鳥,無論是粗厚的喙部、腿部的覆毛還是尖端明顯發黑的6枚翼指,都符合白腹隼雕亞成鳥的特征,結合當時的生境,可能是連續大雨,加之剛離巢不久,體力不支而停歇在公路上了,所幸的是並沒有任何傷痕。

值得一提的是白腹隼雕過去在張家界沒有記錄。無論是公開發表的【張家界鳥類名錄】及有關張家界的鳥類調查報告還是張家界市政府編寫的【張家界生物多樣性保護白皮書】都沒有提到白腹隼雕的存在,這次算是發現了1個國家二級保護的新鳥種,同時這也是今年以來發現第1個市內新鳥種。

經過幾天的休養,這只白腹隼雕得到了充分的恢復,目前已放歸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