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PC時代、行動網際網路時代，獵豹移動的發展曾經很迅猛，也曾經很低迷，曾經很前瞻，看準賽道卻未能充分享受紅利。公司持續前進演化到目前第三階段AI時代，在服務機器人和AI大模型企業級套用兩大相互協同的大賽道上快速商業化，是否能既發揮此前優勢，又能紮實研發，不斷挖深護城河，做出產品優勢？
本刊特約 陳海濤/文
成立於2010年的獵豹移動（NYSE:CMCM），經歷了PC時代、行動網際網路時代，正在進入AI時代。
從前兩個階段的發展歷程來看，獵豹移動的風格可稱得上是其疾如風，侵掠如火，但也幾度起伏，到了目前的AI時代，既能保持過去的風格，在服務機器人和AI大模型企業級套用兩大相互協同的大賽道上快速商業化，還能做到其徐如林，不動如山，挖掘出公司的堅實護城河嗎？
目光敏銳但發展過猛
在PC時代，公司銷售金山毒霸，透過獵豹瀏覽器導流進行商業化，與創始人傅盛的老東家360「打法」相似，體現了當時草莽年代的粗放特征，雖然有過快速發展，但是不容易競爭過同行，於是在接下來的行動網際網路時代做出了差異化。
在行動網際網路時代，公司透過廣告聯盟等渠道，購買大量wap站的廣告區推廣自己的清理大師Clean Master、手機桌面等大量工具類APP安裝到使用者手機，也推廣中國要出海的客戶的APP和廣告賺取差價。
獵豹移動財報顯示，2016年一季度有6.51億的月活躍使用者，當年三季度的收入約為11.3億元，其中來自移動廣告的收入為8.98億元，海外的廣告收入約為7億元。多家公司跟隨獵豹出海東南亞，獲得大量使用者。
瑞士信貸2016年初曾估計，來自Facebook的廣告收入占獵豹廣告收入的25%-30%，而來自谷歌的廣告收入也超過了20%。甚至，作為一家出海公司，獵豹的使用者來源有50%以上都是在谷歌的平台上。雖然公司意識到了其中風險，但還沒來得及很好應對，就開始受到暴風驟雨般的封禁。
APP裏的廣告無疑會影響使用者體驗，但獵豹對此關註不夠。很快，Facebook在2018年12月終止與獵豹移動的合作，這一事件對獵豹移動產生了顯著的影響，尤其是其海外市場的廣告業務和MAU（月活躍使用者數）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滑。
到了2020年2月，谷歌以「廣告不合規」的理由下架了近600款套用，其中包括獵豹移動的45款套用，並終止了獵豹移動旗下APP的Admob及Ad Manager帳戶。這一事件對獵豹移動產生了重大不利影響，其在海外市場的移動公用事業產品業務收入同比大幅下降。
回顧這些曲折經歷，是用來理解獵豹移動董事長兼CEO傅盛的基因：看市場很敏銳，但發展有些簡單粗暴，快速見效，做到了孫子兵法所說的其疾如風，侵掠如火，而沒做到其徐如林，不動如山。能高效推進和快速前進演化，但也體現出了急於求成或賺快錢的特征，沒體現出結硬寨、重研發的特征和穩紮穩打的能力。
和字節跳動不得不說的故事
2015年，獵豹移動盈利還不錯的時候，當時Facebook、Instagram國外主流社交媒體還沒有短視訊業務，當年4月，傅盛看準了這個賽道——以500萬元投資了音樂社交視訊社群Musical.ly，主打歐美的短視訊業務，成為Musical.ly的早期投資人之一。傅盛看到了短視訊的巨大流量效應，於是在印尼做上線短視訊Shine，後放棄，輾轉國內做短視訊內容。彼時快手崛起，傅盛本來有機會成為「抖音」的。但獵豹團隊此前一直是做工具類產品的，遵循的是產品思維而不是使用者思維，他們直接用爬蟲技術把市面上能掃到的視訊聚合起來，成為了找短視訊的工具，錯失了成為平台的機會。
獵豹移動還斥資5700萬美元收購了全球移動新聞服務營運商News Republic，這就是海外版的「今日頭條」。此外，獵豹旗下還有直播Live.me。那時的獵豹有海外版「字節跳動」體系。
2017年今日頭條收購Musical.ly，獵豹移動選擇不超過價值5000萬美元今日頭條股份作為對價的一部份。當年底，獵豹移動把海外版「字節跳動」體系APP打包賣給了字節跳動，獵豹移動在這場收購中透過出售其所持Musical.ly的股份獲得了約1.74億美元的收益。此外，今日頭條還投資了獵豹移動旗下的直播平台Live.me，並收購了News Republic，這三個交易總共為獵豹移動帶回了約3億美元的資金。
後來傅盛曾回顧稱，因為公司是做工具的基因，不擅長做內容。
在筆者看來，十幾年前，除了今日頭條，其他公司沒想到對新聞資訊采用演算法推薦，今日頭條利用大數據技術和深度學習演算法，對使用者的行為和興趣進行深入分析，從而為使用者提供高度個人化的內容推薦。
此後，沿用一樣的推薦演算法和大數據思路，今日頭條不僅提供新聞資訊，還涵蓋了視訊、短視訊、圖片等多種形式的內容，滿足了使用者多樣化的閱讀需求。推出了一系列衍生產品，如抖音、今日頭條極速版、西瓜視訊等，這些產品進一步豐富了內容生態，滿足了不同使用者群體的需求。
而且今日頭條與多家知名媒體和優質創作者合作，共同打造獨家內容，提升了內容的品質和影響力。透過構建良性的內容生態，今日頭條吸引了大量使用者和創作者，形成了良性迴圈。
以上三條體現出了字節跳動結硬寨、重研發、懂使用者從而獲得大數據和打贏大仗的綜合實力，這剛好是擦肩而過的獵豹移動所缺乏的。獵豹移動在2020年5月宣布出售所持字節跳動的所有剩余股份。之後，獵豹移動將更多精力投入到了AI技術、機器人產業等。
AI時代再進擊
不得不佩服傅盛持續前進演化的能力和前瞻性，2016年，傅盛另外投資成立了獵戶星空科技有限公司，提出了「All in AI」的戰略主張，專註於AI套用場景的拓展和服務機器人的研發。
2023年12月，獵豹移動透過兩家全資子公司增持了獵戶星空合計35.17%的股權，使其在北京獵戶星空的持股比例增至72.91%，從而實作對獵戶星空的控股。獵豹移動真正地進入了AI時代。
從2019年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獵豹移動的財報顯示的是互聯網廣告為主的主營業務下滑，同時，現金儲備還在因為AI的投入而持續減少。更令人擔憂的是，雖然宣布All in AI，但很長一段時間裏，營收的大頭還是互聯網廣告行銷。
獵豹移動AI機器人的早期目標，是想解決工具的問題。他們當時的設計就是把語音互動、視覺互動、自主導航等技術都整合在產品裏，當場景出現的時候，隨時可以拆出一塊來，去適應這個場景。
不過，早期的服務機器人和人類語言互動的功能的實作有非常復雜的技術路徑，機器人很難理解語意，也阻礙了業務的推廣。AI大模型技術的出現，可以讓機器人更有效的「理解」語意，和人做互動。
獵豹移動把大模型和服務機器人結合，與雙匯合作了AI促銷員，在全國近千家超市落地近千台獵豹移動服務機器人。數據顯示，在有服務機器人的各超市的網點，每天新品的銷量能得到4-8倍的提升。
還為新潮傳媒開發了AI講解員，為餐廳合作了AI服務員，攜手混沌學園共創了AI助教等一系列大模型套用。
獵豹的服務機器人在日韓、歐美等勞動力短缺國家和地區銷售不錯，在最近路演中了解到，獵豹服務機器人海外出貨量在2023年下半年已經超過國內的銷量，尤其最近了解到獵豹服務機器人在日、韓軟硬體一體化銷售得很好，說明這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新市場，也說明公司產品和銷售已做得不錯。
由於海外每個場景都需要重新做適配，語言不通的情況下部署成本很高，所以公司幹脆就關掉了海外銷售的服務機器人的對話能力。但是，大模型出來後，語言和適配的難題就解決了，海外銷售的機器人也可以「開口」和當地顧客進行良好的互動了，套用範圍也更寬廣了。
「我們會把AI大模型技術不斷地往機器人上去賦能，我們機器人的互動能力自主的決策能力上也會走。獵豹移動的目標是要在以AI為核心的服務機器人領域做到全球領先。」傅盛在財報電話會議上說。
獵豹移動（Cheetah Mobile）目前兩大看點是服務型機器人和AI大模型企業級套用。在大模型企業級套用方面，最新調研了解到獵豹移動已經有了多行業多家著名企業的成功案例，透過大模型私有化部署的這種貼身服務/交鑰匙服務，結合企業專業數據和實際場景，取得更好效果的方式，有望誕生一批AI服務企業，為千行萬業賦能，幫助大量企業產業升級到AI時代。
（作者為資深投資人士。本文不構成投資建議，據此投資風險自負）
本文刊於08月03日出版的【證券市場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