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年新年前,西安交通大學附屬西安紅會醫院郝定均團隊的一篇論文 [1] 引發全球關註。其原因並不是團隊的研究取得重大突破,而是他們以不合適的方式使用了 AI 工具進行圖表制作。隨後,該論文被期刊撤稿,堪稱「最快被撤稿的文章」。
這一突發事件,引起了 5GH 團隊對該論文作者的好奇,並對論文通訊作者 Dingjun Hao(郝定均)在 2023 年發表的文章(其中兩篇發表於 2024 年 1 月)進行了初步的篩查,並行現了多個異常模式。
(1)巨大的論文發表量
5GH 團隊在公開資料庫(Google Scholar)上的檢索顯示,郝定均團隊在 2023 年發表文章 41 篇(有兩篇實際上發表於 2024 年 1 月),平均每周發表文章 0.75(39/52)篇。考慮到部份文章可能沒在資料庫上檢索得到,郝定均團隊每周發表文章的數量可能接近 1 的數量級。即使是全球頂級團隊,這個數量也是極難達到的。
由於沒法獲得部份文章的閱讀許可權,5GH 團隊對上述 41 篇文章中的 28 篇(圖中黃色高亮部份)展開了初步檢查。
(2)「一次性信箱」
其中,最顯著的模式是非機構信箱的使用。在這 28 篇文章中,7 篇文章沒有顯示郝定均的信箱,8 篇文章中顯示了郝定均的機構信箱,14 篇文章中顯示了郝定均的非機構信箱(其中 1 篇同時顯示了郝定均的機構信箱以及非機構信箱)。
在這些非機構信箱中共有 13 個帳號,其中 3 個帳號被使用了兩次,其余的 10 個帳號均僅被使用過一次,而被我們定義為「一次性信箱」。
盡管不能一概而論,但「一次性信箱」的使用通常意味著論文工廠的存在。那些被稱為「論文工廠」的第三方商業公司「制造」了論文,並負責論文的投稿。在這過程中他們使用新註冊的信箱地址完成投稿過程。
目前尚沒有直接的證據顯示郝定均的論文出自於論文工廠,但其中一篇文章所使用的信箱地址([email protected])顯得格外可疑。目前,5GH 團隊正對該文章開展進一步的調查。
(3)倫理審批資訊缺失
在這 28 篇文章中,除了個別屬於綜述,以及細胞研究,絕大多數屬於人類,或者動物實驗(包括問卷調查等)。然而,其中有 6 篇文章理應披露倫理審查資訊卻沒有披露。另外有 11 篇文章盡管宣稱獲得了倫理批件,但沒有披露倫理立項的註冊號。
目前尚不清楚這些資訊的缺失是因為期刊過於寬松的審查制度,還是研究團隊沒有按規定進行倫理立項。考慮到中外研究團隊對倫理制度的破壞(包括但不限於:未獲得倫理批件而開展試驗,倫理批件與實驗內容不符等),5GH 團隊呼籲出版商以及利益攸關各方披露更完整的倫理審批資訊。
(4)不合理的作者貢獻陳述
5GH 團隊發現 3 篇文章出現不合理的作者貢獻陳述,以及 1 篇文章出現不合理的作者排序。這些不合理的作者貢獻陳述包括宣稱郝定均(一名高職別的醫生/研究人員)從事圖示制作,軟體使用,數據采集,以及文獻調研等。而在一篇文章中,郝定均被列為第一作者,但非通訊作者。這種不符合常規的作者貢獻陳述,以及作者排序,很可能預示著不規範姓名標示等學術不端行為。
(5)沒有基金支持的研究
在這 28 篇文章中,有 4 篇文章沒有披露基金資訊,另有 5 篇文章表示「沒有獲得任何基金支持」。這與其他文章中龐大的基金列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值得註意的是,Xinyu Guo(AI 鼠文章的第一作者)與郝定均共同姓名標示的 4 篇文章(都發表於 Frontiers 系列期刊)中,均沒有披露基金資訊(3 篇表示沒有獲得基金支持,1 篇沒有披露基金資訊)。
不同模式的組合,意味著不同論文工廠的存在。但限於目前比較初步的結果,5GH 團隊無意對上述文章進行具體的指控。但考慮到可能涉及數量龐大的論文(每周接近 1 篇),團隊呼籲更多機構,個人的參與,以便更快的推動調查。
[1] 10.3389/fcell.2023.13393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