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覺睡到下午才醒,見師父尤練睡功未起,於是拿起寶劍,踱步出門,穿堂過戶來到院子裏,一路見也還有幾個粗使丫頭,並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見到我都施禮,狀極恭敬,顯是小芊有所交代,我見庭院寬敞,一時興起,遂抽出隨身寶劍,練起太極劍來。
一套劍法練完,但覺神清氣爽,頗有所得,忽聽一聲嬌脆的叫好聲響起,我一回頭,見小芊笑盈盈的站在一棵花樹後面,當真是人比花嬌,百媚千嬌!
卻聽她道:「小道長,你這一路劍法極有道理,但是你練得不對。」
我怒道:「我如何練得不對?」
她道:「你這套劍法的確別開生面,武林中從所未見,我雖未盡明其理,也看出這是極上乘的劍術,我若精研數月,武功當能提高一個層次,我本想向道長請教,可是見你如此練功,我就絕了念想。你顯然毫無基本功,你師父不傳你基本功,而傳你如此上乘劍術,那只有兩個原因,或者他在糊弄你,或者他本人也是在哪裏撿了本秘籍,照本宣科,全然不明其理,所以我說你練得不對。那麽既然你如此忠心於你師父,他都不傳你真訣,我去請教,他又如何肯教,不過你也別著急,天下上乘武功都是殊途同歸,我即使自己琢磨,也能琢磨個八九不離十,再加上過幾天外婆回來指點,我定能參透這門武功,到時我再傳授於你。」
我怒道:「不學不學,師父如此傳我,必有道理,我決不學你的旁門左道!」
小芊為之氣結,忽嫣然一笑道:「你倒也傻的可愛,我喜歡!」
如此三日已過,海棠回來了。
小芊確定外婆確已拜師後,堅持要再拜太師祖和小師祖,並在我面前也拜了三拜,我無奈受了,卻頓覺隔閡,頗感失落,上前扶小芊起來時也無精打采,誰知小芊趁機捏了捏我的手掌,眼睛水汪汪的望著我,嫵媚已極,竟似毫無忌諱。
我心中一動,暗道,我新道教既名為新,自有新意,想是不忌隔輩相愛的,想到此,我回頭望師,見師亦滿眼鼓勵之色,於是心中大定。
拜師後飲宴,席間,小芊對師一禮道:「太師祖,我看小師祖練劍,頗有所得,今日且於席間一舞,請太師祖指點如何?」
師言可也。
小芊道:「請小師祖借劍一用。」
我忙答應,將師傳「倚天裁雲鳳回追月」劍遞與小芊,小芊接劍在手,皓腕一振,只見一點流光,如有生命般劃過劍身,在劍尖前一尺處停住,如一點星光般旋轉不休,光暈雖小,卻發出轟轟雷鳴,極為詭異駭人。
小芊和海棠齊聲道:「好劍!」
我自然知道這是好劍,師父說元老院用了什麽「滲碳」仙法練的此劍,說改變了劍鋼的什麽成分,使它好削鐵如泥!
看來小芊這是用內力在測試劍身好壞了,卻也神奇。
卻見那星芒忽又回轉到劍身,化為流光躍動,而小芊運劍如飛,已練將起來,只見她劍勢時快時慢,有時似快實慢,有時似慢實快,而劍上流光更化為光霧,忽離忽合,乍陰乍陽。
須臾練畢,師父鼓掌道:「練得好,這才是‘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滄海凝清光。’」
小芊笑道:「卻還不如小師祖練得好。」
師父一楞,道:「也不能這麽說,青雲那是另一種練法,也有其妙。」
師父說完,我見小芊和海棠都是面色微變,彼此目光交接,似有深意。
當晚,海棠定要與師父共居一室,說要請教雙修之法,師父道,可,但我須先傳你師哥幾句口訣。
於是師父將我領入一處靜室,令我盤膝打坐,正色道:「青雲,我知你欲學長生大道,今我且傳你。」
我聽師言,竟似有訣別之意,大驚道:「師父,我們快走吧,不去傳那海棠什麽雙修之法,她定不懷好意,師父你的小型軟勢飛艇和折疊小鐵爐還在我包裏,師父一人乘之,可飛離此地,料那海棠輕功再高,也飛不上天,抓不住師父的,我留下來掩護師父。」
師父嘆道:「那海棠何等神功,你我一言一行焉能逃過她的耳目,我怕尚未飛天,已遭她毒手啊,你且放心,師父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你且聽口訣,訣曰‘先天氣,後天氣,得之者,常似醉……’此是崔公【入藥鏡】真訣,你且先背上千遍再說。」
我記心甚好,隨師記憶二三遍就背下來了,師見我記住,乃大袖一揮,引吭高歌道:「人生路,夢似路長,道!道!道!」
瀟灑去了。
我掛念師父,再無睡意,於是繼續背崔公【入藥鏡】,背了一陣,心漸漸清明,似乎耳音也靈敏起來,我凝神於耳,漸漸聽見某處房中傳來師父龍吟虎嘯之喘音與海棠婉轉低回之媚音,我不由得身體某處勃然而興,於是趕緊運用師傳練己之術,往日一修練己,少頃就可心清,今日卻久久不成,我亦無奈,於是放棄,只凝神聽師處聲音,師真勇猛也,房中有術,直半個時辰尚為泄瀉,驀地,師音忽變,絕類狼嚎,不似人聲,而海棠低音亦轉為森然,她道:「師父,你的內功當真深不可測,已到藏機藏象的地步,我竟探不出你半點內力,但你既然能擒閃電以為掌力,方才小師哥又讓你駕雲走,可見你必是真仙,今日我必要吸盡你之真精,以得你三千六百年正氣,好成我陸地神仙,師父,你死後,我會為你上香的!」